飞聊“停飞”，字节跳动挑战微信失败

这么多年，很多社交产品都曾扬言要取代微信，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有伤及微信的任何皮毛，就连字节跳动曾经寄予厚望的“飞聊APP”也不例外。

有媒体报道，字节跳动两年前推出的社交产品飞聊APP或将停运，目前该产品已在绝大部分应用商店下架，且官网也不再提供下载服务。其中，飞聊在苹果App Store和安卓Play商店已经下架一个月左右，小米与OPPO应用商店虽然尚未下架，但在这两个应用商店中搜索飞聊，已分别显示该APP已下架与该APP正在调整中，暂无法提供下载。

有业内人士表示，这意味着飞聊已正式关闭全网的下载通道，距离官方的正式关停只差一个公告，或者可能就此沉默消亡了。

一款想要正面挑战微信的APP

2018年底，字节跳动收购“飞聊”的英文域名“flipchat.cn”。

2019年5月20日，飞聊APP正式上线，定位是一款开放性兴趣社交产品，是即时通讯软件和兴趣爱好社区的集合，致力于帮助用户发现共同爱好。

这款社交产品一出世就被冠以微信挑战者的名号，试图动摇微信熟人社交的王座。

但出师未捷。飞聊刚举起战旗，就被微信斩断前路。因为利用分享朋友圈的手段拉拢用户，飞聊上线不到一小时就遭到微信的封杀。

吃了闭门羹后，字节开始调动自身资源，通过今日头条和抖音这两大拥有亿级用户资源的平台为其导流。

先是今日头条开通了一个飞聊公共主页的入口，主要针对平台的部分优质创作者，创作者可以在飞聊中根据自己的创作类型开辟兴趣阵地，其次还可以将头条创作内容同步至飞聊，以此将作者和粉丝的交流以及粉丝中间的交流转移至飞聊，增加飞聊的活跃和社交黏性。其次就是抖音开通了一个飞聊的专属分享窗口，方便流量导入。

除了今日头条和抖音的流量帮扶之外，飞聊自身还采取了多项措施以求快速增加用户的活跃和黏性。

飞聊的核心玩法，是通过创建多个“小组”的形式，形成不同爱好者的聚集地。同时为了让兴趣爱好者们广交好友，飞聊在人际关系上选择了进一步开放，比如不需要加好友就可以直接和对方聊天、不需要同意就可以直接加群，降低用户之间的社交门槛。

对于刚起步的飞聊，这些办法是很有效果的，据七麦数据显示，其上线一个月内，安卓端的日均下载量高达9万次，但好景不长，一个月后，飞聊下载量一路下坠。

飞聊前期主要靠的是今日头条和抖音的导流，流量的体量没得说，奈何质量参差不齐，远没有达到社交平台的流量要求。

今日头条和抖音分别是图文资讯平台和短视频平台，简单说都是做内容的，缺乏社交属性。

而飞聊降低用户门槛的操作，在刚开始确实能给人极强的新鲜感，奈何新鲜感一过大家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，也就纷纷散去了。

并且，这种降低用户门槛的设计，虽然短期可以刺激用户的兴奋点，但终究不能持久，而且其负面效果也是立竿见影，给用户带来了不好的体验。

我们再回到飞聊这款软件的用户定位，兴趣社交。

兴趣的前提是持续的优质的内容输出，飞聊在这一方面做得并不好，前期很多内容都来自于搬运，而自己原创优质内容的能力非常乏力。

因此，飞聊的口碑每况愈下，数据表现也越来越不尽人意。

中间飞聊尝试过补救措施，比如启动“闪光计划”，希望用优质内容，流量扶持提升活跃度；上线PC版，兼顾聊天和办公……但结果都表现不佳。

此后，飞聊在其功能上再无重大更新，团队开始缩减，仅保留少量日常维护和运营人员，虽然能够降低开支，但也导致了监管问题的频发，这成为压倒飞聊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时至今日，飞聊已经鲜有人提及，如今再度爆出下载通道关闭的消息，估计是难以回天了。

字节跳动社交之心不死

“飞聊”不是字节跳动的第一款社交产品，自2019年起，字节便有多款社交产品上线。

仅在2019年1月，字节就上线了两款社交产品，一款是主打短视频社交的多闪，另外一款则是主打图片社交，类似于INS的社交产品“心图”，只是最终都以落魄收场。

尽管几度折戟，但字节跳动并没有打算放弃。既然开发独立的App跑不出来，那就把社交重任交给抖音自己来完成。

2020年3月，抖音上线“语音直播交友板块”，主播开通语音直播后，可以接听连麦。

紧接着4月抖音内测了“连线”和“朋友”两项新功能，分别指向陌生人社交和熟人社交。“朋友”取代了同城版块的位置，点击则会显示抖音互关好友，或可能认识的人发布的短视频，类似微信”朋友圈“，显示出抖音欲打造一个社交闭环的野心。

而后抖音又上线“视频通话”功能，互关好友可发起视频通话。

然后是今年4月，抖音接连推出“抖一抖”和“个人名片”两大功能，抖音“朋友”对标“朋友圈”、“抖一抖”对标“摇一摇”，这总算是补齐了微信社交四件套：名片、朋友圈、语音视频通话、摇一摇。

那么，问题来了，抖音为什么一定要做社交呢？

首先，在其庞大的用户群中，有人就具有社交需求。

抖音是国内日活最大的短视频平台，截至去年8月，日活达到6亿；但是社交性App能够圈住用户更多时间。

作为纽带，社交可以构建内容生产与消费的新供需关系链路，其中牢固的用户关系链将会推动用户基数增长和活跃度的提升。

其次，抖音需要创建自己的社交功能，以抵御微信的“屏蔽”。

社交是短视频分发不可或缺的场景。但从2019年1月开始，微信不再向抖音提供开放平台登录服务，同时也屏蔽了关于抖音小视频链接的分享，导致用户的社交需求无法直接得到满足。

张一鸣曾在字节跳动7周年典礼上讲到：“去年我们仅在APP内就收到20万的用户反馈，大家在问，为什么不能通过微信分享链接？为什么不能给我妈妈发抖音视频？我们要如何面对这20万用户的吐槽，这个问题要不要解决？”

一方面是必须完善的用户体验，另一方面，是需要把握的社交优势。

社交所带来的价值被腾讯、Facebook体现得淋漓尽致，不论成功失败与否，都是互联网巨头必然的尝试。

区别于快手平民化风格的产品调性，抖音的内容稍显深度，普通用户难有持续输出优质内容的能力，内容生产呈现出PGC化的趋势。

流量的集中和头部化，显然不利于整个抖音生态的发展。

而社交分发渠道的存在，可以增加内容传播的场景，降低内容生产门槛，扩大生产者基数，提升用户粘性，同时沉淀和创建新的社交关系，让平台的发展更为持久。

基于短视频形成的社群，可以延伸出兴趣社交，产生更多关系链和社交数据，这也是过渡到全面社交关系的机会。

但抖音的对手是微信，这场战争注定艰难。

因为社交软件的属性和其他软件不同。抖音、快手和B站都是泛娱乐属性的内容产品，而社交是通讯工具，迁移成本高，因为“要迁就身边人的选择”。

在网络的七层协议中，微信处于“链路层”。链路层的核心点不是功能，而是基础效率。与现有的在“应用层”不断创新的社交产品相比，基础通讯层的微信是用户的刚需。

这就意味着：别人很难“侵略”微信，但微信却很容易“侵略”别人。从公众号、支付、小程序，到现在视频号2亿日活，微信的棋局越来越大。

而纵观抖音社交一路的变化，似乎其还没有找到一条“抖音特色的社交化道路”，2019年推出“多闪”时，抖音还有着明确的社交差异性，那就是“短视频＋社交”，但到了近期，个性化的“短视频”属性似乎已经被抖音遗忘，余下的，只是一个个与微信早期十分相似的能力。如果这样走下去，这条社交大道恐怕很难行得通。

当然，“每个APP都有着一个做社交的梦”，毕竟以社交作为纽带，可以构建内容与消费的新纽带，形成多层次的内容生产与消费之间的关系，不得不说，抖音的场景中是十分具有社交潜力的，不过究竟该怎样形成“抖音特色”，恐怕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，至于要走多少弯路，还真是很难说。